镜子里他的脸看过千百遍了,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自己。
身处郁家的老宅里,这里的人对他全是善意,他盯着镜子里的倒影有点困惑,他现在扮演的是不是应该是那个乖巧的好孩子。
可是他不会,他不记得他的父母,连他自己小时候什么都忘了。
方渡燃对着镜子露出来几个灿烂的笑容,怎么看都很假,粲然上扬的嘴角收起来,镜子又是那个脸上带着点不屑疏离的少年,目光没有波澜的时候,琥珀色的瞳仁里都是漠然。
每当他对着镜子审视自己这具身体的时候,眼神中还沉着一片死寂。
但是今天不太一样,因为他看到胸膛和腰腹上有几点深深浅浅的吻痕,视线放上去也变得柔软几分。
郁月城一直都很克制守礼节,在c区那晚,从夜幕到天明,都没有逾矩在他身上留下什么,一举一动都是照着自己的来,他给什么,郁月城就回给他什么,一点多的也没有。
他都不知道该笑郁月城太乖,还是太有自制力。
这次摸一摸这些吻痕,模糊的记忆里,郁月城的那块被填进去,当时大白猫一定很主动,主动对自己标记过的人产生占有欲。
是热情的,对他的渴望。
这认知可以让郁月城在他身上的渴望印在心坎上。
方渡燃品出来原本是苦的,都因为大白猫变甜了。
第164章信纸
深秋和初冬的交接时令,雨下得不大,郁宅的后院里植物太多,雨打叶片的声音也一直窸窸窣窣没停过。
冰凉的雨水从石榴树的枝叶滴落,砸在方渡燃的脸上,这应该就是他迄今为止,离他母亲最近的机会。都发生在郁月城的家里。
“不!不对!”张工在底下挥舞手臂,发出几个简单地音节,普通的人的声调不一样,脸上有些慌张。
方渡燃低头去看,郁月城正在跟他比划什么,过后才反应过来,郁月城在跟张工打手语。
这个园艺师从小就有听力障碍,没有从小长期一对一配套的专业训练,发声也会困难,看来郁月城掌握手语的技能多少都有他的原因。
因为家里的一个工人去学习一门语言,放别人身上很不可思议,放在郁月城身上就完全不会奇怪。
“他说什么?”方渡燃问。
郁月城又跟张工比划几下,然后向对方点点头,抬头朝他道:“他说不能齐长石榴的根剪,这是新的实验品种,要最少余出来三四寸,带叶子最好,这样经过处理之后可以储存起来就会很新鲜。不会影响口感。”
方渡燃站在楼梯上目瞪口呆:“他刚才说了这么复杂的句子?”
“嗯。表达出来就是这样,他的手语有点不一样,是他自学的,在我家园艺师也做久了,大概比划一下就能明白。”郁月城把篮筐递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