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‘盯上’了?”朔月皱起眉头,扭头去瞧瞧重症病房里的人,缠着绷带的文静静犹如残破的木偶人,任由医生摆弄。
李世鸣低声说道:“你们这一行不是常说‘小鬼难缠’吗?如果这个女生曾经是女鬼的猎物,女鬼见了血,凶性就不会再减退了,她没有得手,应该还是会来取走这个女生的性命的吧?”
“……是,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。”朔月迟疑地说。
她刚入道不久,虽然以超强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在汲取新知识,但是要谈到“灵活运用”这一份上,却还是不足的。她吃惊地瞅着李世鸣,心想这个人明明是个外行人,却似乎很懂他们这一行的事情呢。
朔月说道:“也就是说,文静静会疯掉,其实并不是她自己承受不了那天夜里见到的刺激,而是那个女鬼还在缠着她?”
李世鸣摇摇头,没说“是”,也没说“不是”。他揽住朔月的双肩,示意她跟他一块儿离开。朔月怔了一下,就跟着李世鸣离开了医院。
直到离开医院,坐上了李世鸣的车,李世鸣这才开口说道:“那剥皮女鬼究竟有没有继续‘盯’着那女孩,这件事应该要问你师叔才是。但我以往接手类似案件时,那些开了杀戒的鬼魂是不会愿意轻易放过自己的‘猎物’的。”
在车厢内,朔月也敞开了心说道:“可是,那个女鬼的目的只是人的脸皮呀!”
“但最后,都会用一段残忍的手段杀掉了自己的‘猎物’,不是么?范媛媛是一个案例,我们离开学校时,似乎又发生了一场命案,算是两起有死亡发生的事件了。而文静静作为在这两个案件之前的第一案,脸皮、性命不都还是在她自己的手上吗?”
车子缓缓启动,离开了停车位。
朔月略一思索,想起来那夜他们也算是把文静静的脸皮给抢回来了,所以也算是剥皮女鬼“狩猎”失败了。
开了杀戒的鬼就是“恶鬼”,堕落为“恶鬼”的鬼就是彻彻底底的鬼物了。
在这世间,不管是人、还是其他动物,死后化为鬼,都还会残留着生前的习性,而当鬼魂开杀戒、堕落为“恶鬼”,那么他们将会泯灭掉生前温顺的习性,变得不讲道理起来,像文静静这样的“猎物”,对于剥皮女鬼来说——脸皮要拿走,性命也要拿走!
也就是说……那女鬼会来杀死文静静吗?
李世鸣开车离开了医院,看着医院在视野里渐渐变成小黑点,朔月忍不住问道:“为什么要这么快就走?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到呢。”
“但看文静静的样子,应该是没有办法正常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吧?”李世鸣叹气说道,“在法庭上,意识不清醒精神病人或者是还没有自主意识的幼儿,都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。这条线索算是断了。”
顿了顿,李世鸣又说:“我先送你回店铺里吧,其他的事情我会帮忙处理的。朔月,你要记住,你是被警察当做嫌疑人押进拘留所的,现在你虽然被保释出来了,但是你的嫌疑还没有洗清,所以在这两日里,不管你去哪里、去做什么,最好身边都有人在。这样警方要来提问你的时候,你也有人证,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朔月乖乖应下。
对于这一日,她只能用“躺着也中枪”来形容了,事情发生得太突然,她都还没有任何准备就被人民警察扣上了“杀人犯”的帽子——这些都还不要紧,因为从小到大她也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。可是在看了文静静的样子之后,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沉重了。
车子停在了44号棺材铺门口,她都没有缓过神来,直到李世鸣下车为她开门,她这才回过神来,恍恍惚惚地下车去。
李世鸣进铺子里和白三叶寒暄了一阵,两人谈的最多的还是朔月惹上的官司以及文静静的情况。
朔月就站在一边,默不吭声。
“我回去搜集证据啦,就这两天一定会没事的。这两天,你就让朔月呆在家里面,别让她出门了,有人证在,警察就不会再乱泼脏水啦!”李世鸣临走之前,千叮咛万嘱咐,让朔月这两日千万不要出门,一来是避免外面的官司,二来也是避免剥皮女鬼上来找麻烦。
朔月送李世鸣出去,再回到铺子里的时候,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世鸣会那么轻松,做事起来不紧不慢的,也没有看起来对她的案子起多大的热度,难道他不担心自己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她没有罪吗?
“鬼魂犯案和人类犯案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事后。事后不做任何处理的是鬼魂,事后会想尽办法掩盖犯罪痕迹的是活人。”白三叶冷静地解除了朔月的困惑。
朔月歪着小脑袋,想了一阵后,才开口问道:“师叔,你的意思是,活人比鬼魂还更狡猾吗?”
“活人比鬼魂更狡猾,但鬼魂也比活人更暴戾。”白三叶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回去沐浴净身吧,你刚从警局里出来,把从警局里沾染上的煞气除去,免得和黄泉路的气相撞。”
朔月刚想说那个警局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震慑鬼魂的煞气呢,反而是有一群青色阿飘在苦b,但是她想了想,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这句话来,乖乖应了一声“是”,就去沐浴净身了。
她想,也许自己这个案子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严重吧,李世鸣也说过了,只要能找到一项不在场证明,那么她就可以洗脱嫌疑了。
可是……
可是就这样放任不管,合适吗?
如果是以前,她也才懒得管鬼魂要做什么呢,如果她插手了,那也是因为好奇。十五岁的孩子,还处于好奇心、求知欲旺盛的年纪,所以她才会因为好奇而去追究一下的。
但,
现在她只要一想到文静静的脸,她就无法放任不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