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默然一脸震惊,如五雷轰顶,喊道:“啊?!是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,流太多血了,我们为她做清宫手术都费劲,宫口的血都凝固了,担心不小心子宫就穿孔了,本想切除子宫,但是看她这么年轻,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,但是子宫内膜很薄,如果想怀孕,只能等待奇迹发生了。”
佟默然一下子怔住了,他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眩晕,晃了晃扶住椅背站稳了。他心想,我可不能没有后代呀,我们家二代单传了,如果在我这一代没有了后代,那是多大的罪过呀,俗话说: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”
医生无限惋惜地看着佟默然摇摇头,同时为夏青雪不值,嫁给这个浑蛋男人,要知道一个女人没有孩子是多大的悲哀啊!
夏青雪第二天才醒来,她醒来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医院里,她对佟默然说:“我刚才做了一个梦,很可怕的梦。”
看到夏青雪终于醒来了,佟默然觉得宽慰了很多,他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问:“什么梦?”
夏青雪皱着眉头费劲地说:“我梦见你抱着我上了电梯,我的肚子一直很疼,疼得我想哭,又哭不出来,浑身乏力……”
佟默然心里很难过,其实她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,可能她潜意识里是希望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是个梦。他不想惊醒她,就让她觉得那些都是梦吧。
“后来你抱我上了出租车……”夏青雪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,佟默然把水杯放到她嘴边,她喝了一口水,接着说:“车开了,开得很快,我觉得很难受,很恶心。”
“别说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佟默然把她冰凉的手放回被子里,但夏青雪像个孩子一样抽了出来,执拗地说:“到了医院,我躺在冰凉的床上,天啊,简直太可怕了。”她双手捧着脸抽泣着。
“别说了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佟默然心中酸楚。
夏青雪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:“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!”佟默然愕然:原来她以为自己生孩子了。
“我的双腿被分开,那个可恶的医生,幸好是个女医生,她,她把手伸到我下面,天啊,她的手在我下面又掏又抠,然后另一只手在我肚子上按,我痛得叫了起来,她就骂我: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,为图一时快乐,唉,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真不懂爱惜自己。’然后,她用温水冲洗我的下体,那水还比较暖和,让我觉得有些舒服。但是……”她突然哭了起来,她真不愿意回忆昨晚那痛不欲生的一幕。
佟默然把她抱住,夏青雪柔弱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哭,眼泪一串串地滴落。过了一会儿,她心情稍微平静一些,但是思绪还停留在昨晚惊心动魄的手术过程中,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。她躺着静静地回忆起昨晚那个她认为是在做梦的清宫手术。
医生清洗完夏青雪的身体后再进行消毒,然后就把一个像鸭舌一样的金属钳子插入她的下体深处,然后固定住,她觉得那东西异常冰冷和坚硬,她感觉到很疼很残酷,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,她的血不断地往下流着,她不禁哆嗦了一下。
夏青雪就这样身体里插着那个异物,医生却跑到隔壁去待了好一会。她像被遗弃在冰冷的手术床上一样,这时她想:我的孩子还在里面,这个可恶的异物会不会伤到他呢?她想叫医生,喉咙却发不出声音。
过了好久医生才回来,还带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,夏青雪很惊讶,怎么能让一个男人进来呢?她既害羞又疑惑地看着男医生,男医生戴着一副眼镜,镜后的脸毫无表情,他把目光聚集在她那插着异物的下体,夏青雪觉得无地自容,真想找个缝钻进去,她无奈地闭起了双眼,心想到了这里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,可那该死的佟默然在哪里?
男医生审视了夏青雪一会儿后终于坐了下来,女医生把一盆手术用的器械放在男医生旁边的台面上,然后站在他旁边,两人准备对她“下手”了。
夏青雪蓦然紧张起来,感觉男医生开始操作了,她变得异常清醒而敏感。男医生不知道把什么东西伸进了她的下体,那东西在身体里面不停地抽吸着,肚子便开始疼起来,然后又有个冰凉、坚硬的金属物在里面刮着划着。
由隐痛到钝痛再到绞痛,肚子像在翻江倒海般难以忍受,夏青雪很想把双腿合上,却发现双腿不知何时已被绑住。她疼痛难忍,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,她双手使劲地抓着床沿隐忍着,企盼这种惨痛的折磨快些结束。
可是该死的手术似乎没那么快结束,夏青雪痛得实在受不了了,她期盼男医生快快停手,可他没有停止的意思,动作似乎更加粗暴,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冲击着她,她终于忍不住尖叫着,战栗不止。
夏青雪觉得自己像只可怜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,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《沉默的羔羊》里那个变态的医生,心里掠过一丝恐惧和阴影。此刻,她竟然很害怕这两个医生,说不定他们也是……
来不及想下去,更强烈的疼痛向夏青雪袭来,她痛得大汗淋漓,痛得撕心裂肺,实在无法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了,她不禁脱口而出:“医生,能不能快点?我好痛,啊……好痛!哦,哦,我要死了,要死了。”她喃喃地说着,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了力气,意识渐渐地陷入混沌状态。
男医生没有说话,却似乎在欣赏着她的痛苦,她觉得他的脸在扭曲着,变得丑陋而怪异,她恨透了这个冷酷无情的男医生,她觉得他像个恶魔,像个变态狂,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……她这样想着竟疼得昏然睡去。
这时,夏青雪依稀看见了自己死去的孪生姐姐夏青雨,她还是6岁时的样子,扎着两个小辫子,笑吟吟地对着自己,两边嘴角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儿。她站在水库的水面上,正在不停地向自己招手,她很想过去跟姐姐玩,哦,只要再迈一步就可以拉着姐姐的手了,她把腿抬起来正要迈到水里……
突然有人喊了一句:“不好了,大出血了!”
夏青雪隐约感到全身乏力,呼吸不畅,有大量液体从体内源源不断地往外流,然后有针扎在自己的身上,她已经被折腾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。
“快,去血库拿1200毫升的b型血浆。”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开门、关门的声音,周围陷入一片混乱和骚动中。最后是不省人事,失去了知觉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夏青雪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旁边坐着佟默然,她心想:这下好了,原来只是一个梦,如果不是梦那多么可怕呀!
此时略微平静的夏青雪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出生了,看见愁眉苦脸的佟默然,她恍若隔世。她怔怔地看着他,突然抓住佟默然的手说:“我们的孩子生了吗?ta在哪儿?是男孩还是女孩?”
佟默然哀伤地看着她说:“老婆,你别激动,你要好好养病,其他事情等病好了再说。”夏青雪半坐起来环顾四周:“我的孩子在哪儿?我想见ta。”
佟默然把她按到床上,并盖好被子,叹口气说:“你先躺好听我说。”
夏青雪乖乖地躺了回去,一脸期待地看着佟默然。佟默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,在夏青雪一再催促下,他才以沉重口吻对她说:“你要有思想准备,我们的孩子,没了!”
夏青雪的心猛地揪了起来,然而她根本就不相信佟默然的话,觉得他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,她微笑了一下说:“你别逗我了,开玩笑的吧?”
佟默然痛苦地说:“是真的,我没开玩笑,我们的孩子真没了。”
夏青雪一脸惶然,默默地盯着佟默然看了一会儿,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,她嘴巴微微张开想说话,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,泪光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。夏青雪的表情让佟默然既害怕又紧张。
过了几秒钟,夏青雪从床上坐起并紧紧地抓着佟默然的手臂并尖叫道:“怎么会没有的?怎么会没有了?!”
佟默然被夏青雪的手抓得有些疼,他很紧张,担心她会有过激行为,他连忙说:“你别激动,听我说。”
“你告诉我!”她激动地哭喊道,“怎么没有了?你告诉我!啊……”
看到佟默然一副呆懵的神情,夏青雪她终于相信她的孩子没有,她安静了几秒钟后突然掩面哭嚎。佟默然默默地坐在床头抱着她。
大概是哭累了,夏青雪突然停止了哭泣,然后推开他躺回到床上。夏青雪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,似乎已经万念俱灰了。
佟默然又愧疚又担忧,他没想到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会这么大。可一切都无法挽回。佟默然只好一直守着她。
平静下来之后,夏青雪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,她想起了佟默然在她怀孕期间的所作所为,她不禁更加痛恨他了。她突然冲过来对佟默然劈头盖脸地乱打一气,全然不顾自己刚做完手术,身体还虚弱不堪。
佟默然猝不及防,他被打懵了,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她打了一记耳光。他好不容易抱住她并把她按回床上,她仍然疯了似的踢他。
接下来在医院的那几天里,夏青雪几乎没说话,她陷在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之中难以自拔。佟默然请了几天假一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,他悔恨不已。
夏青雪住了七天院后出院了。出院后,夏青雪的失眠症更加厉害了。每天晚上她一躺下来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子,在床上辗转到半夜,好不容易睡着了,却又被诡异而吓人的噪声吵醒,现在不光有女人的低泣声和诡异的磨刀声了,还有婴儿的哭泣声。
每当听到婴儿的哭声,夏青雪就会坐起来仔细聆听,她觉得这一定是她的孩子在召唤着她。每天晚上都是这样,她几乎只能睡着三个小时,然后就睁着眼睛等待曙光的到来。
夏青雪经常觉得幸福已渐渐远离她,而且幸福正在一步一步地抛弃她。可在每晚被恐怖的噪声吵醒后,看到旁边躺着一个强壮的男人,她就不觉得害怕了。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需要他保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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