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叶直摇头道：“没有，这是对你的保护。”宁卫东真有些糊涂。
一个系着围裙，留着胡兰头的妇女起身迎出来，鼻子眼睛能找到几分赵如意的影子。
陈家兄弟跟宁卫东喝了将近一斤，此时都是满脸通红。
……
“我明白了。”宁卫东转手把这份资料还给王叶：“东西处理掉。”
陈家这一桌子则是家常味，吃的就是一个稀罕。
宁卫东也不知道陈宝庆从哪听来的。
旁边的陈母还一个劲让：“卫东，你尝尝这个飞龙炖蘑菇……”
宁卫东立即站起来，抢了两步迎上去，伸出手双手道：“大宝哥，您好！”
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到哈市了。
人家拎着东西进来的，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。
同时，传来赵父更进一步的消息。
陈宝华又道：“那是宝庆媳妇，你叫二嫂子。”
陈宝庆瞅了宁卫东一眼，跟陈母道：“妈，这可不用你说，你知道当时我这妹夫咋说的？”
……
虽然以他的职位，大抵是不怕人查的，但总归是不大好看的。
宁卫东嘴角抽了抽，心说这特么是要玩命啊~陈宝华介绍道：“这是宝庆……这是如意的对象，宁卫东。”
宁卫东应了一声，顿时感觉到一股推背感，这辆212竟然被开出了轿跑的感觉。
宁卫东刚躺下，胳膊肘撑起身子，往门口看一眼，示意宁伟开门。
王叶起身去洗漱，也准备休息。
随即就见宁卫东看向窗外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宁卫东来到哈市，自然要见一见赵如意母家这边的人。
过了片刻又摆摆手，沉声道：“先不急，看这次宁卫东上哪。”说着看向陈宝华：“老大，你盯着点儿。如果这趟他真去速联……看看什么情况再说。”
来之前赵如意已经打电话联系了，宁卫东再打过去对方没太意外。
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东洋人留下的，一共是三排日式小楼。
随后看了看时间，干脆脱鞋上床，双手枕在脑后，思索接下来前往速联可能遇到的情况。
71年之后，陈父虽然运气好没受牵连，也是升迁无望，一辈子到头了。
黑省的冷对于外地人来说是无法描述的。
穿过一条三米多长的玄关，里边是客厅。
“咋说的？”陈母好奇，其他人也被勾起了兴趣。
宁卫东抖开被子靠躺着，听车厢里的广播。
却是思绪纷乱，一会儿想到这个，一会儿又想到那，不知不觉就过了俩小时。
陈宝华名字里带‘宝’字，在家排行老大，赵如意这边习惯叫大宝哥，他弟弟陈宝庆叫二宝哥。
跟王彩霞道别，几人从出站口向外。
反而赵父那边眼见着水涨船高。
宁卫东画了一阵，又把纸揉皱了丢在下面的纸篓里。
宁卫东应了一声，他不知道王叶为什么这么安排，如果按他的想法，直接往东，走牡丹，过绥芬，先到海参崴。
陈宝华把车停好，带着宁卫东一边往里边走，一边嚷嚷：“爸，妈，我把如意对象带回来了……”
只不过这一桌子菜，着实让宁卫东暗暗心惊。
宁卫东忙叫声“二宝哥”。
宁卫东知道虾油小菜，号称是进贡宫里的，索性也买了尝尝。
宁卫东回到包厢，把东西放下，笑呵呵道：“等到晚上，咱们喝点，一觉睡到明早上就该到了。”
但任何收益都伴随着风险，一旦做出抉择，就是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。
宁卫东明白，苏联的kgb可不是吃素的。
平均下来一个人就喝了三两多，算是微醺状态。
宁卫东忙叫：“大嫂好。”
不说亲戚关系，人家之前在娜塔莎的事上属实帮了忙。
其实他也没啥不好意思的，被更多人盯着他都不怕，挠挠后脑勺道：“都是玩笑，都是玩笑。”
宁卫东听话的往前几步，放下手里的礼物，让陈母拉住他手。
陈父看过来，沉声道：“老大，你说，他这次从京城出来是干什么来的？”
宁卫东道：“我这趟来，如意千叮咛万嘱咐，让我到哈市一定要看看大姨和大姨夫。”
一眼就看见有人举着一张大纸壳子，上面用黑笔写着王叶的名字。
等下去陈家探望长辈，肯定不能空着手去。
王叶面无表情道：“哪有什么提示，如果真有眉目，你觉得还用得着你吗？”
大抵的套路就是，来就来呗，拎东西干啥。
陈母连连点头：“如意那丫头就高，找个个小的可配不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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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叶把几个人叫到一起：“今天住一宿，明天早上五点的火车，晚上早点休息，白天没什么事，可以到外边走走……”
宁卫东沉声道：“我们的问题，还是对面的问题？”
一共开了三个房间，王叶自己一间，剩下宁卫东和宁伟一间，胡八一、李培中一间。
而且话说回来，如果那些人能行，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的部署早就被掌握了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含糊。
能明显感觉到，这边的天气是真冷，气温至少比京城低档十来度。
王叶看不懂他在干什么。
来的是王叶。
想是由此及彼，想到赵如意，又想到二妹妹，早早就没了。
陈父眼睛微眯，再次陷入沉默。
对于这些安排，宁卫东自无不可。
既然宁卫东没提，他索性权当不知道：“咱这样，等晚上下班，我过来接你，到时候宝庆两口子也回去，咱们一起到我爸我妈那儿。”
虽然他跟赵如意还没领证，这个时候就不用矫情了。
此时宁卫东回到招待所，还不知道陈家的眼睛盯在了他身上。
陈宝华道：“都还行吧~”
宁卫东道：“大宝哥，大姨、大姨夫身体都挺好的？”
王叶道：“刚收到消息，黑河那边出了问题，我们得修改行程。”
宁卫东道：“行，那我就等你过来接。”
解决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开头，就像拆线团得找线头一样，找到正确的切入点，后续就是水到渠成，否则就是横垄地拉车一步一个坎儿。
完事王叶回了自己房间，李培中说要去看一个老同学，也单独走了。
这里有能坐的沙发和桌椅。
宁卫东瞅了一眼汤盆里的是二级保护动物。
碰上身上没肉的就得直接拿骨头抗，弄不好就来一个骨折。
都倒满了，陈父先端起酒杯：“那个，我先提一个……”
陈宝庆哈哈一笑，把手上的线手套摘下去，跟宁卫东握手：“宁卫东，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啊！”
北大仓的酒还是相当不错的，酿酒的粮食好，技术是贵省的，是北方少有的，摸到几分茅台精髓的酱酒。
说起赵如意母亲，陈宝庆叹了一口气：“卫东啊，你跟如意的关系定了，以后对她好点，别看她大大咧咧，没心没肺似的，其实是个苦孩子，我二姨走那年，她才十一……”
宁卫东脸上带笑：“大宝哥，我刚到哈市，您有时间吗……行，那好，一会儿见。”
前提是身上别带着值钱的东西，不然就是眼睛一闭一睁，发现钱包没了。
两人在车上闲聊一会儿，来到农垦局的住宅。陈父是农垦局的领导，住的是前排的小楼。
现在摆在陈家人面前的两条路：要么维持现状，过几年陈父离休，陈家两兄弟很难达到陈父的级别，但将来也不失正处级别，甚至运气好，临退休时候，还能再进半级。
宁伟回到一号包厢。
对面针对他，想阻止他去？按说这完全没道理啊~宁卫东只是一个没有官方身份的小人物，虽然这几年双方关系不好，但私下传递消息，有些人员往来，不是什么大事。
打电话到前台，问了一下餐厅的位置，宁卫东也没找王叶，单独到餐厅吃了一口。
宁伟爬上了上铺，悄咪咪的躺下。
两个小时很快。
陈父抿嘴点点头：“还行，那些酒没喝到脑子里。”
打头的，短发，圆脸，大扎大腚，皮肤特别白，不是白人那种白，而是白里透红，长的说不上多漂亮却相当耐看，手里拿着锅铲，打量着宁卫东。
但上次赵如意主动联系，打听刘广志和娜塔莎的情况带来了一个契机。
第二天一早。
宁卫东道：“大宝哥，跟您我肯定不客气，不过这趟就是路过，明儿一早就走了，我寻思有点时间，过来看看大姨大姨夫。”
陈宝庆这边则给宁卫东倒酒。
话音没落，身后的房门被人撞开。
宁卫东笑了笑，算是默认了。
固然有赵如意母亲去世的原因，更主要的还是陈家跟赵家原先并不是一条船上的。
胜在一个稳，不用搅进京城的是非。
宁卫东撂下电话，从楼上下来，到一楼大厅。
不过宁卫东能想到这个，倒是令她又高看一眼，态度端正，小心谨慎。
宁卫东在赵如意那儿见过陈宝华的照片，虽然是十多年前的，但容貌仍大差不差。
陈宝华相当高兴，提起赵如意更是满脸带笑：“那个虎丫头，天生一股子蛮劲，非得找个你这样的，一般老爷们儿真特么降不住她。”
随后又提到宁卫东带来的礼物。
一玻璃杯大概有三两。
宁卫东索性也没问，王叶不是他的下属，大抵问了也白问。
不过，在天寒地冻的黑省，瘦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宁卫东道，都是如意预备的，让我带过来孝敬您和大姨夫的。
他没什么到外边逛的兴趣，回到招待所的房间，拾掇一下带来的礼物。
陈宝华一愣，从京城出来，到这还是路过，这趟是上哪去？再往北可就出国了~陈宝华眼珠一转，再联想到之前帮着把娜塔莎一家三口人送去京城，瞬间捕捉到了蛛丝马迹。
胡八一的表情管理更好，没像宁伟表现那么明显。
宁卫东问道：“这边都安排好了？”
老二陈宝庆道：“普通工人家庭出身，能拿下如意丫头，还能让二姨夫看中，当然不是一般人。”
不由得心中一凛，难道宁卫东这趟来真要往国外走？心中一个闪念，陈宝华没再多问。
大概十多分钟，一名穿着灰色中山装，黑皮鞋，前进帽，跟赵立春年纪差不多的人走进来。
看了看时间，快十点了。
与此同时，在陈家小楼里。
宁卫东醒了也没起，上了一趟厕所，又回来躺下。
宁卫东从她表情看出不是好事，立即坐起来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要么积极向赵家靠拢，重新打上标签。
王叶道：“放心，我们下车后在哈市停留一晚，明天坐火车走黑河，进入速联境内，再往东，去伯力，现在叫哈巴罗夫。”
直至两个儿媳妇叫众人吃饭才起身到餐桌这边来。
一早上在火车上简单吃了一口，喝了一碗粥，吃了一个馒头。
陈大嫂还嫌不够，又问道：“真打了？”
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，不过是小年轻之间的玩笑。
宁卫东也不客气，任由陈宝庆倒满了。
宁卫东画完，盯着纸上的地图，又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，弄的跟鬼画符一样。
相比陈大嫂这种典型的东北老娘们儿，陈二嫂长的更婉约，也更瘦。
“卫东，这个叫哈什蚂……”
等他又看完了一遍，王叶问道：“有什么想法？”
陈宝华笑了笑，又说了几句闲话，问道：“卫东，你这趟到黑省来是有什么公务？那天如意来电话也没说清楚，有什么用得着的，你只管说，可别客气。”
陈宝华他介绍道：“这是我媳妇，你大嫂子。”
老爷子明显是酒场老人，说了些场面话，最后还强调，不要干了，都是家人，先吃菜。
两人买了一些纪念品，不过都很克制，买的都是小件，知道下一步还要去速联。
陈父面容清瘦，中等身材，留着浓密的八字胡，应了一声，也没多话。
“喂，同志您好，我找陈宝华~”宁卫东对着电话道：“我叫宁卫东，从京城来的。”
卫生间里，打开水龙头就有热水，宁卫东仔细刮了胡子，重新洗脸刷牙，觉着爽利多了，这才回到屋里，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的电话。
这种沉默并不是软弱，而是让自己在关键时候发声更加铿锵有力。
该说不说，宁卫东的卖相的确能拿得出手，任是谁看第一眼都跳不出毛病。
宁伟和胡八一没想到宁卫东在哈市这边还有亲戚。
一时之间，父子三人都陷入沉默。
陈母重重“哎”了一声：“快过来，让大姨好好看看。”说着便是带出了几分哽咽。
哪怕今天才十月一号，宁卫东从车上下来，都感觉迎面一股凉意。
王叶“嗯”了一声，不用宁卫东提醒，她是专业的。
还是说，之前谢廖沙夫妇过来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。
宁卫东一时也想不通，明显王叶也不明白。
宁卫东道：“备用方案呢？别说你没准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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